滾動滑鼠滾輪以開始
這北大荒幹草原可沒啥華麗內褲或金色尿壺之類的東西,這可是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啊!這兒啥都沒有,只有一堆野人騎兵會闖進來到處亂竄,而且到處都有毒草跟超級強風。你可得嗑石頭來填飽肚子才能活下去,而我呢,就是這裡最悍最猛又最殺的求生王了。所以我想,這片幹草原應該就是屬於我的東西了吧。
「但是我怎麼會到這兒來?我怎地會跟頭黃澄澄的蠢野獸單獨待在一塊兒?」我大聲地說,再次邁開步伐走動。
小嘎從她曬著太陽的岩石上大聲噴了噴鼻息,算是回應我。她的鱗片材質是暗色金屬混雜少許黃金,可沒啥玩意能打穿這鱗片;我親眼見過有把純鋼劍砍上她的腿後,直接碎裂成粉啊!
喔,這下可好,她放了個屁。還有啥比這更好聞的呢?
「我就是要叫妳該死的膽小鬼,妳對這有啥不爽嗎?」
「咕哩呼啦嗝,」她抬起頭打了個哈欠。
「那不過就是一隻上鉤的松雞!比我的手還要小!妳竟然給我嚇得溜走……蠢貨,笨畜生!」
「咕嚕呼…啦嗝?」小嘎邊說邊眨動眼皮,趕走眼睛附近的蒼蠅。
「真會頂嘴啊!妳一定覺得這樣很有趣對吧?我真他媽受夠妳這樣神氣活現地表達意見了,我應該把妳留在這兒等死才對!沒錯,我就應該這樣做,妳會孤單地死掉!啐,沒有我,妳連一天都活不過去。」
小嘎又把頭懶洋洋地放回石頭上。
跟她溝通一點用都沒,我應該試著原諒她的。但話說回來,她又開始噗噗噗地放屁來嘲弄我,那味道可真像平底鍋一樣狠狠砸中我,臭得很啊。
「夠了!妳這渾球!」我把我的臭帽子一把甩在地上,大搖大擺地從紮營的地方離開。我對老天發誓,我再也不會見到那只蜥蜴屁精了。當然,我剛剛丟在地上的帽子很不錯,我必須回去撿起來。
「好啊,沒關係啊。妳繼續睡啊,懶蜥蜴。」我邊說邊走,「我就自己巡邏啊!」
就算這片草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是沒人可以阻止我巡邏。這可是我的土地,誰都不許亂來;就算沒有那只蜥蜴叛徒的幫忙,我也可以自己看著我的地。
當太陽拖拖拉拉地接近地平線時,我到達了一個很多山丘的地方。在這種時候,陽光會想唬弄你的眼睛,耍得你一愣一愣。我遇見了一條想討論酥脆派皮的蛇,但那其實只是一塊大石頭的影子罷了。
太可惜了,我對派的酥皮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想像呢。至少這讓我記起來那是啥東東,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進行正常的對話了。
正在我要痛快大喝我的蘑菇原汁並向那條幻想中的蛇解釋我對派的看法時,我聽見了一些聲音。
獵犬吠叫著。這是那些笨狗正在放牧艾路馬的聲音。如果這裡有艾路馬,那就代表這裡有人類。那些人類是入侵者。
我急忙爬上附近的巨石上朝北方看去。
我的丘陵上空空如也,視野裡除了石頭啥都沒有。唉,我想我大概是蘑菇原汁喝茫了吧……但我轉頭看向南邊。
他們離我的山丘大概只差步行半天的距離,三百多隻艾路馬在幹草原上休息。在我.的.幹.草.原上休息。
獵犬包圍著這些牲口,但沒有坐騎,只有少少幾個人類徒步走著。人類一向不愛走路。我這麼聰明,一下就猜出來這一定是某個大型護衛隊的一小撮人。拜託~我這麼聰明,也太好猜了吧!
我的血液開始沸騰,這代表有更多入侵者要來了。這些傢伙在我跟蛇正要討論派的酥皮時,擾亂了我的安寧!
我又喝了一小口蘑菇汁,動身回到我的營地。
「蜥蜴!給我起床!」我邊說邊抓起我的鞍具。
她抬起了頭,咕噥了幾聲,又躺回涼爽的草地上。
「起床!起來!馬上起床!」我嚷嚷著。「有入侵者來啦!會破壞我們安寧又祥和的環境啊!」
小嘎一臉呆滯地看著我,我都忘了她有時候根本不知道我在吼啥。
我把鞍裝上小嘎的背。「有人類來到我們的土地上撒野!」
小嘎站了起來,頭旁的兩片薄膜緊張地展開。人類 ─ 她知道這個字眼。我跳上小嘎。
「我們去趕走那些人類!」我吼叫著,示意著小嘎往南邊走,但這頭蠢貨竟然直沖北邊。
「不!不對!不是啦!他們在那邊!那一邊!」我邊說邊試著用韁繩把這頭怯懦的蜥蜴拉回正確的方向。
「咕哩呼啦啊啊啊嗝!」蜥蜴一邊哭叫著一邊轉頭,她移動時的瘋狂速度讓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那些野草不停摩擦過我的腿真的是好痛啊。她的奔跑揚起一片雲霧般的沙塵,我連帽子都還來不及綁緊,小嘎就跑到了步行半天才到得了的距離。
「咕哩呼嚕嗝!」小嘎尖聲嘶叫。
「嘿,別這樣!妳昨天不是說想要同伴嗎?」
當我們抵達人類的營地時,太陽開始沉落水平線,我把小嘎的速度放慢。他們已經開始生火煮晚餐。
「慢著,把雙手放在我們看得見的地方再緩緩靠近,」一個戴著紅帽的人類這樣說道。大概是他們的領袖吧,我的觀察啦。
我慢慢地把手從韁繩拿起來,但我並沒有把手舉高,而是從鞍具上抽出一把長斧。
「我不認為你還記得我,你這個隨便攻擊別人的瘋子,」戴著紅帽的人類再次說道。他的夥伴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武器,有劍啦、套索啊,還有一堆十字弓。
「咕哩呼嚕嗚嗚嗚嗝,」小嘎低聲吼叫,已經做好離開戰場的準備。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先安撫了蜥蜴,再繼續跟人類的對話。「我對於你們這些華麗又現代的武器一點都不感到驚奇,我現在警告你們,滾出我的地盤,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年紀稍微輕了一點的人類問道。
「你們最好知道你們惹的是誰,」我說,「這是小嘎,她是一隻龍蜥;我是克雷德,皇家第二軍團艦隊司令暨火炮司令暨騎兵指揮官。」
幾個人類開始竊笑。等我講夠了之後,我一定會讓他們嘗到苦頭的。
「你憑什麼覺得這是你的地盤?」戴紅帽子的人類邊嘻嘻笑著邊問。
「我從野人手裡搶來的,這就是我的地盤。」
「這是瓦克浩領主的屬地,他從最高統帥部獲得親授,這塊地是他的法定財產。」
「喔對啦,最高統帥部!你當然是這麼講的嘛!」我邊說邊朝地上啐了一抹口水。「諾克薩斯真正的人民只遵從唯一一條法律 ─ 就是真正的力量。那個什麼領主的當然可以得到這塊地,但他也得強到可以從我手中搶過來才行。」
「趁我們還沒動手揍你之前,你和你的小坐騎最好滾一邊涼快去。」
我都忘了這些人類老是會歧視我們,這可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沖啊!!!!」我尖叫著,猛抽了一下韁繩。小嘎猛地沖向他們,我本來計畫要先來個聰明的反擊,但是我有點失控了。
人類發出第一波箭雨,但小嘎揚起頭側像兩把銅扇的薄膜,遮罩住我們兩個;其它弩箭對她金鋼不壞的身軀完全無法造成傷害。
小嘎在我們一路穿過人類時發出開心的吼叫,劍砍在她的鱗片上叮噹響個不停,而我則在她的背上不斷揮舞著斧頭。我把兩個人類砍成了碎屑,但那個戴著紅帽的混蛋動作可真快;我們衝刺經過他時,他從我的斧頭下方躲過了。此時另一波箭雨襲來。
小嘎發出恐懼的嘶叫。該死的蠢貨,妳可是殺不死的欸!但膽子卻這麼小。對於一隻永生的野獸來說,恐懼這種情緒一點都不合理吧?
我猛拉韁繩,又重新回到人類的中央;我輕易地殺掉其他剩餘的人類,剩下紅帽渾蛋。我用斧頭對他重擊,但只砍到他厚重的防禦胸甲,發出鏗鏘的聲響;不過這也夠他嚇個屁滾尿流了吧。
此時他們的投石車擲出了像馬車一樣大的石塊,直直朝小嘎彈射;我手中的長斧被撞掉,我們兩個也被甩翻在地。小嘎並不會感到疼痛,但她還是嚇得把我從鞍具上抖了下來,落荒而逃。
「妳個忘恩負義的小王八蛋!我們差點就能弄死那個雜碎了!」正當我還想飆出更多難聽的咒駡時,話講到一半卻哽住了。
我眼前的世界整個顛倒,雜草跟泥土完全蓋住我的臉。我把我的帽子往那只膽小蠢貨逃走的地方一丟,轉身對付那可恨的紅帽子。
但在紅帽子身後,丘陵的輪廓上浮現上百個人類。鐵甲戰士、狩血獵手以及巨型投石車 ─ 另一個牧人幾乎將整個軍團的士兵都帶來了。
「你這沒用的窩囊廢、膽小鬼!」我對著他大叫。
「雖然你看起來沒那麼厲害,」他說,「但我想你應該就是那個給瓦克浩領主的牧場添麻煩的傢伙吧?」
「瓦克浩不是真正的諾克薩斯人。你的領主可以來吃我蜥蜴的屁了。」
「如果你把嘴乖乖閉上,我也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下次在瓦克浩領主的競技場中再殺你。」
「我要扯掉你的嘴唇再拿來擦我的屁股!」我大吼。
我猜紅帽子並不喜歡被這樣羞辱,因為他和上百名軍團士兵開始劍拔弩張地沖向我。我可以選擇逃跑,但我沒有這樣做;有種就來殺了我,他們也得付出代價!
紅帽子身手敏捷,他在我找到長斧之前就沖到我身前高舉長劍。他有致命一擊的優勢,但我早就已經拿好藏在衣服中的散彈槍了。
開槍的衝勁讓他往後翻倒,但我也滾落在地。我蹣跚地掙扎往旁滾,這發子彈替我爭取到了一些時間,但不是很多。
狩血獵手也同樣敏捷地圍上我身邊,他們勾狀的刀鋒已經蠢蠢欲動。眼看我就要死在這個鬼地方了,這可不行;要死,也得死在一個比較舒服的地方吧。
我抓起一把土丟向一個沖在最前面的狩血獵手,我快被這些用狩血魔法的王八蛋搞死了。我開始因為失血感到疲倦。
接著鐵甲戰士發出震天價響的戰吼,身穿著厚重鎧甲往前邁步,兵分兩路想要把我擠得跟諾克薩斯硬幣一樣扁。
真他媽的。
我所有活下去的希望跟機會都已經沒了……
但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她 ─ 最值得信賴、忠誠而又有榮耀感的朋友,也是我這種滿口粗話的王八蛋根本不配擁有的朋友。
小嘎。
她朝我全速狂奔而來,速度是我從未見過的快,身後拖著一條揚起的塵土。這只蜥蜴甚至天殺的幫我把我丟在路上的帽子給撿了回來!我在那支黑壓壓的大軍要把我夾扁之前,盡了全力沖向小嘎。
我跳上鞍具,和小嘎在鐵甲戰士旁一圈又一圈地衝刺著。等我們先把投石車給擺脫掉之後,殺這些戰士的時間多的是。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幹掉整個軍隊了呢。」我說。
「咕哩呼啦嗝,」小嘎開心地嘶嘶叫著。
「妳也一樣,夥伴,」我邊說邊笑得合不攏嘴。
我想這世界上,再也沒啥東西比得過我對這只該死的蜥蜴的愛了。